台灣歷史戰場巡禮----給壯遊找主題 給拈香灑酒找藉口
我要開始走訪台灣歷史上的戰場遺跡。穿越歷史回到當時，讓自己對台灣的過往多一些了解。過往那些保鄉護土的戰爭，不論是島內各族群的內戰或者與荷、法、日的對外戰爭，過去的人事物已經隨著歲月被遺忘。
我希望，當我們遊歷這些景點時，有人點醒，帶領我們回顧歷史，知道過往的事跡，了解這塊土地曾經發生過的戰事。
《前言》
我們身處的台灣，過去千百年，一直被對岸所謂的祖國視為彈丸之島、化外之地。其實，只有外島的澎湖曾於元、明兩代被納入中國版圖。台灣，真正在正史和可信史中被看見，得從歐洲大航海時代說起。歐洲伊比利半島的兩顆牙--葡萄牙和西班牙內部統一，加上航海技術大發展之後，16世紀後期，他們把目光從美洲投向亞洲，把裝載利炮的尖船開進東南亞。西元1571年，西班牙人佔領菲律賓馬尼拉後，從南美洲墨西哥運了白銀去換取中國明朝的香料、絲綢和瓷器再轉賣回歐洲。這期間，他們的船艦途經台灣(但當時台灣並無地名)。後來，在1624年，被荷蘭東印度公司捷足先登，荷蘭傭兵在今日的台南成立建立起第一個強有力的霸權，成為台灣嘉義、台南一帶的統治者。過去，從沒有真正被統治過的台灣，它開始被世界看見，逐步見諸於歷史…。
從1624年到今天，不到四百年。台灣這個島嶼的統治者不段更迭，從荷蘭人→1662年鄭成功代表的明朝末年勢力趕走荷蘭→1683年施琅又代表清朝康熙皇帝拿下台灣→1884年清國和法國為了越南的宗主國利益拿台灣開火→1895年馬關條約簽訂，台灣成為日本帝國的殖民地→再到1945年國民黨政府打敗日本，重新拿回台灣的統治權。
大家都說「愛台灣」，可是多數人對台灣歷史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並不清楚。沒有共同的記憶就不會產生共同的情感，對台灣的感覺就像在迷霧中茫茫然。
台灣的可信史不到四百年，但統治者卻頻繁更迭。1996年台灣開始總統直選之後，政客們為了騙選票，不論藍綠白都把「愛台灣」掛在嘴邊。但「台灣」究竟是什麼？又發生過什麼大事，大家全都“莫宰羊”。
這是因為，面對歷史，所有統治者使用的招數都一樣，那就是：「藉由控制過去達到控制未來的目的！」而統治者給民眾洗腦的方法就是：「控制歷史課本！」
統治者都相信，「控制過去就能控制未來，包括統治的合理性以及選票。」
所以，受日本統治後期皇民化教育的李X輝、辜X敏，他們當年被教育成只能熟悉明治天皇和昭和天皇，卻可能不知道中國的魏晉南北朝是什麼碗糕；而民國四、五、六年級生在台灣接受國民教育的中年大叔大姐們，大家可能都學習過離我們八竿子打不著的五代十國或者竹林七賢，卻不清楚我們生活的台灣曾經改朝換代過幾回？
我們上學的年代沒人敢提「228事件」，也不清楚曾經發生在台灣島和澎湖島的「清法戰役」。只因為當時在戒嚴，由統治者編撰的教科書，只給你他認為你應該知道的事情。至於其它，不知道就算了。
「統治者永遠要求被統治者只學習統治者要你學習的歷史，」這一段文字我刻意不下標點符號，但它不是繞口令，而是描述古今中外統治者的心態。不管它是政治還是宗教，統治者要求的只有一件事，「聽我的！」
民主化台灣的今日，統治者的手腕轉變了，政客們頻頻用「愛台灣」給大家洗腦。但你想想，台灣是什麼？台灣有什麼？如果大家連台灣曾經發生過什麼大事都不知道，大家對台灣沒有共同的記憶和情感，又要怎麼個愛法？
更別說面對兩岸緊張的現況，究竟該「統」、該「獨」、還是應該「和」？又該怎樣尋找和平的方法？我相信歷史是面鏡子，只要我們正視台灣的歷史，前人留下的紀念碑，它不會只是古蹟，紀念碑會成為里程碑，指引我們正確的方向。
「知道過去，更能勇敢面對未來。」做人如此，對過去的情感如此，面對台灣的歷史更應如此。歷史上的台灣和全世界各地一樣都曾經受過戰爭的磨難。持平而論，台灣許多發生過的歷史戰役中，被殺害的不論是荷蘭人、原住民、漳泉客族、日本人或者大陸人……。不論就戰場、時間與死傷人數多半不及中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戰役，傷亡人數也遠低於世界各地的大型戰爭。就宏觀的史觀而論，也許台灣戰場上的傷亡人數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對台灣來說，至少對身在台灣的你我來說，知悉台灣歷史上發生的大小戰爭，縱然我們不是歷史學者也沒有能力去評論所有戰役的功過是非。但生在、身也在這塊土地上，我想親身去走訪台灣的歷史戰場，還原它的歷史意義。希望能從積極面找出一些意義，這包括：
第一、「鑑往知來」：大家都說：「了解過去，才有機會掌握未來」，走一趟歷史戰場，積極的想法是幫台灣政治的未來，理出一條自己能理解的出路。消極的想法，至少能從「從歷史找出教訓」，若能記取教順就更好了。
第二、「撫今追昔」。算是為我這個老文青找到一種人文抒懷吧。
第三、「壯遊藉口」。到台灣各地的歷史戰場上去拈炷香、祭杯水酒，是我給自己
設計的主題壯遊找到出發的藉口，也是行動力的來源。
壹、《1884~85年「清法基隆戰役」之基隆五個古蹟砲台》
家在台北，地緣方便的關係，就從歷史上的基隆戰場開始巡禮吧！
基隆，位居台灣頭，是北台灣的重要門戶。四百年前，除了原住民外，最早利用基隆的應該是大陸華南和日本外族的海盜，他們以基隆為根據地，橫行華南和日本沿海一帶。
不過，真正可信史上，基隆正規的軍事佔領行動應該始於1626年。
我不是歷史學者，懷抱熱情，我去圖書館翻書並查閱谷歌大神整理出史蹟。
當時，歐洲大航海時期的西班牙遠征軍艦從巴士海峽繞經東北角（命名了三貂角Santiago）北上，發現並佔領基隆這座優良港口，並在今天白米甕砲台附近建立城堡，加強防禦工事。
後來，西班牙人把東南亞的經營重心移轉到菲律賓馬尼拉，駐守北台灣的兵力僅數百人。而當時統治台灣南部的荷蘭人見有機可趁，遂於1642年揮軍北上，趕走了西班牙人，佔領了白米甕。時至今日，白米甕的舊名還是叫「荷蘭城」。1661年國姓爺鄭成功趨逐了台灣南部的荷蘭人之後，僅剩的荷蘭人守著北部基隆，直到1668年鄭成功的兒子鄭經又揮兵北上澈底趕走荷蘭人，基隆才真正歸屬漢人經營。
基隆，在日後台灣的戰爭歷史上有極重要的地位。它最重要的戰役就是1884年8月到1885年6月的「清法基隆戰役」。以下是整個戰役的簡述：
1884年，當時遠在台灣海峽對岸的清廷政府，為了和法國爭奪越南宗主國的利益而開戰。而一向爹不疼娘不愛的台灣基隆，卻因為盛產法國軍艦航行時亟需的煤礦而被盯上。
1884年4月，法國藉口採購煤礦補充船艦動力，要求進入基隆港，但被清軍嚴詞拒絕，清廷這才了解台灣戰略價值的重要。7月16日，清廷中堂李鴻章派出同一軍系的淮軍將領劉銘傳抵達基隆，並在基隆港內的二沙灣增築數座砲台。 1884年8月開始，法軍派出三千百名兵士，憑藉艦隊上的強大火力，陸續擊毀基隆外海、內海等多處砲臺，並於10月初攻佔基隆港，佔領基隆市區。不過，法軍卻在獅球嶺砲台碰到清軍，和以霧峰林家林朝棟為首的義勇軍激烈抵抗。
1884年10月8日，法軍一方面要繼續攻基隆，一方面分兵六百人去攻打滬尾(淡水)，但滬尾之役被湘軍系統的孫國華打敗。此後，法軍決定用船艦封鎖台灣海峽。
法軍雖然佔領基隆主要市區八個月，但清法兩軍依舊在北部山區激烈攻防。兵器落伍的清軍雖然多次戰敗，但仍能守住基隆河戰線。法軍則受制於霍亂、傷寒等傳染疾病，戰死的不多，病死的卻損失慘重。
1885年3月，法軍艦隊司令孤拔見基隆久攻不下，遂率軍轉而攻佔澎湖。不過，孤拔卻在1885年6月11日因疫病感染病死在澎湖馬公。直到1885年6月9日《中法新約》簽訂，法軍撤離，「西仔反(法國簡稱)」的清法戰役才告結束。我的「清法台灣戰役」壯遊，就以縣市來區分，「清法基隆戰役」、「清法滬尾戰役」以及「清法澎湖戰役」三個歷史戰場。
「台灣歷史戰場巡禮壯遊」之「基隆戰役」。就從外海的大武崙砲台開始，由西向東一路走向內灣，親身體驗位於基隆港周遭，五個被列為國家古蹟的砲台戰場。走，出發囉！
一、「台灣歷史戰場巡禮壯遊」--《大武崙砲台》
連假假期，開車載著老婆和兒子走訪台灣歷史戰塲。上午，我們先到大武崙古砲台。這裡扼守著基隆港西部外海，砲台首建於1840年清朝中期，它曾經在鴉片戰爭和1884年的清法戰爭發生砲擊保衛戰。
我們到訪時的大武崙砲台，砲盤區只剩下遺跡。但山頭砲台區整理的不差，步道上的碎石整齊，零零散散的大小遊客穿梭其間。也許因為年代久遠，在這兒完全嗅不到煙硝味兒，這裡絲毫感覺不出戰地的違和感。
陣地裡，避彈壕溝、獨立水井、三間營房以及舊式的營區厠所都在。在開放的古蹟裡，兒子還調皮的半蹲在古蹟便坑上供我拍照，老婆開玩笑的說，這場景很有義大利公共浴室的感覺，很有貴族們一邊蹲廁所，一邊聊天的FU。
有170年歷史的老戰場，還是留下了老樹盤根見證歷史的滄桑。
在這裡，有很多網路上和電視節目裡都出現過的靈異傳聞場景。不過，此刻在砲台裡，我可以肯定，那些靈異傳說的網路影片，多半是半夜裡沒事找事，跑到古砲台廢墟自己嚇自己，或者惡作劇嚇女朋友的居多。
此行，我和老婆小孩當然沒碰上亂七八糟的鬼怪傳聞，這當然是運氣好或說是八字重，更可以說是因為我們一家人平常睡地好沒煩腦，大腦裡沒有視幻覺，眼前就不會出現網路傳聞的陰陽魔界。呵呵呵，不多想了，看完砲台，快樂下山。
大武崙砲台下來不到一公里，這裡就有基隆知名的觀光景點--「情人湖」。去情人湖走走還頗有情趣的。環湖步道可以看魚、看鴨還有烏龜爬上湖心的岩石曬太陽。湖邊有矯情的荷蘭式風車，湖心更有美麗的吊橋可供拍照。這裡很適合闔家大小或者情人侶伴來走走散心。走一圈，約莫一小時，足矣。
「情人湖」連同它上方的「大武崙古砲台」，適合優哉的半日遊。#
------------------------------------------------------------------------------------------
二、
「歷史戰場」--《基隆白米甕砲台》
這個砲台位在基隆港西側的狹長山丘上，是我造訪基隆的第二座古跡跑台。
開車到白米甕砲台其實算快，國道三號下來，google一下地圖很快就能找到。汽車可以直接開到砲台區。只不過，上坡道路要經過“有一點歷史”的老舊社區，舊巷道既陡又窄，好幾個地方幾乎只能單向通行，我開上坡道會車的時候就差一點卡住。所以，開車來，很讚，但若是新手駕駛就是項考驗了。還好，砲台區附近停車算方便，不但有公立停車場可容納二十輛車，附近還有兩處空地也可以停車。
上到砲台區發現，這裡的風景真是優美。除了面向大海的無敵美景，砲台區側邊還有三根高聳的大煙囪，那可是比白米甕砲台更有名的基隆地標----「協和火力發電廠。」景觀特殊，很適合拍照。
白米甕砲台的格局很特別，四座砲台和觀測台是沿著狹長山丘，由西向東一字橫列排開。走到觀測台的上方向下俯瞰，想像一下，130年前，當法國或日本軍艦躲過了大武崙砲台的砲火，沿著左手邊的外海駛過來，就會經過白米甕這裡。
「要射擊法國軍艦嗎？」
「肯定要的！」
只是這裡的射擊和大武崙砲台一樣，無效！
清法基隆戰役時，五艘當時最先進的法國艦隊就發射強大的艦砲，從外海直接把白米甕砲台給擊毀。法艦摧毀外港的這處砲台後，再沿著內港航道駛向「海門天險」，搶灘在二沙灣登陸……，然後攻入基隆市……，避開內陸山頂上獅球嶺砲台同樣無效的砲擊，然後登上獅球嶺與清軍肉搏……。
遙想戰場當年，往事成灰。最早以前，史料記載，早在1626年西班牙人就利用基隆港和當時的日本進行海上貿易，並且在白米甕附近設置了四座堡壘扼守基隆港，最早的白米甕砲台其實是西班牙人所建。
到了1642年，荷蘭人進攻基隆，驅逐西班牙人，結束西班牙人在北台灣短暫16年的統治，基隆這才被荷蘭東印度公司納入版圖。只是早期的文獻誤以為白米甕是起始於荷蘭人建造，因此才有「荷蘭城砲台」的稱謂。以訛傳訛，直到今日，開車到白米甕，省道上都是還可以看到「荷蘭城」的路標。其實，這正是「積非成是」，最明顯的例子。
白米甕一直到1668年，國姓爺鄭成功的兒子鄭經，他在打下台南，完成初步治理工作之後才出兵北征。在這裡，鄭家軍再一次擊潰荷蘭部隊，荷蘭才澈底打消重新佔領台灣的念頭，船艦撤出基隆，回防東南亞。
不過，我們今日看到的砲台規模，它們多半是日據時代留下的遺跡。1904年，當時據台的日本政府為了因應日俄戰爭，於是在劉銘傳時期留下的砲台基礎上再次改修而成今日的堡壘。當時改建的戰術思路是要與敵艦正面對決，希望制敵艦於基隆港外，因此，砲台才以一字排開的方式鋪設，希望用連環砲的戰術發揮最大的攻擊火力。
今日的白米甕砲台已經被基隆市政府整治成美麗的公園，山丘中間，昔日用來擺置大砲的四個砲台區依舊壯觀。只不過，砲台已全部拆除，只留下直徑十五公尺的圓弧狀砲盤面向大海。
現在的山丘上，在如茵的綠草地上有情人雅座，坐在這裡可以領略獨樹一格的海港風情。在這裡吹吹海風，白天可以拍拍三根大煙囪、遠眺廣闊無垠的蔚藍海岸，傍晚可以觀賞夕陽落日。「米甕晚霞」就是此地才有的勝景美譽。
這處歷史戰場充滿現代的悠閒風情，緬懷歷史的同時，值得攜伴一遊。#
------------------------------------------------------------------------------------------
三、
「歷史戰場」--《二沙灣砲台》
從基隆中正公園再往前走，五分鐘的車程就可以到達二沙灣砲台。這是距離基隆市中心最近的一座古砲台。由西向東，這也是我造訪基隆的第三座砲台。
二沙灣砲台位在中正公園後方的二沙灣山上，走進北砲台區就可以看見基隆港裡的大小船隻忙進忙出。這個扼守基隆內港的重要門戶，任何進港的船隻都躲不過北砲區的砲火射程。但前提是，呵呵呵，必須要打得準，而且這座砲台還得經得起洋槍洋砲的摧折。只可惜，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和大清晚期的所有的對外戰役一樣，二沙灣這裡一樣是勝少敗多。
講到二沙灣砲台的歷史，它創建於1840年，約莫是清朝道光年間。讀過歷史教科書的台灣人聽到道光多會連想到「倒光」，是的，清道光年間與英國發生鴉片戰爭，把清朝的國運都倒光了。鴉片戰爭爆發的次年，1841年，英國曾經試圖佔領基隆港，英國戰艦入侵基隆港，遭到清軍開砲反擊，擊中了英艦船桅，英艦在逃離時觸礁沉沒，船上一百餘名英軍被俘。
但是，到了清法基隆戰役時，這裡的砲台則毀於法國軍艦的砲火之下。戰後的1885年，台灣巡撫劉銘傳重修砲台，把砲台區移往較高的山坡。還請來德國軍事顧問在山丘上以中國式的城牆結構打造新的二沙灣砲台，並在城門上題字「海門天險」。由於它的歷史悠久，對台灣的意義重大，所以還被定為一級古蹟。
一級古蹟很了不起喲！我原以為有哪麼多歷史事蹟佐證的二砂灣砲台，它的古蹟保存應該很不錯。但同遊的一個小學五年級男生，他只講了兩句話就戳破我幻夢的想像。
與我們家同遊二沙灣砲台的還包括另一個小家庭，一對和譪的夫妻帶著一名讀五年級的聰慧小男生。我很訝異，這個年紀的男生不是應該宅在家裡打電動嗎？怎麼會對古蹟有興趣？
「課本有教呀……」小男生說，「台灣史課本有講基隆的古砲台喲。」
「小學課本有教這樣的台灣史喲……」我心裡還在慶幸現在的教育部比我們以前讀國小時更接地氣，不搞虛幻的三皇五帝而是更親近生長的台灣。
「假的！」小男生高聲一喊卻吸引了我的視線，但見他指著仿製的大砲喊說：「古跡大砲哪可能這麼新？而且大砲的砲口為什麼朝向地下，而不是朝向港口？」
小男生未經修飾的言語把我從歷史的想像拉回現實。
這個一級古蹟的維護還真是很拉漆很掉漆，不但重要的仿製大砲粗製濫造，有夠醜。擺設也毫不用心，砲膛下垂一付不舉的糗樣，砲口還對著地面是要打地鼠嗎？
算了，這些需要一點專業才能勉強搆得到分數的項目就不強求了，但是砲台區四周雜草叢生，這怎麼說？連打掃衛生都做不好。這裡不像一級古蹟，反倒像是廢墟。不用心的運營，連小朋友都會忍不住批評。
除了砲台區亂七八糟，造訪一級古蹟「海門天險」的城門城牆也得小心。基隆多雨，階梯上處處青苔。更要注意的是，一級一級的階梯，它的級深和級高明顯過於矮淺，與我們習慣的現代樓梯非常不同。在陡高的階梯上行走很彆扭，千萬得小心，危危顫顫的蹩腳走路很危險。
一級古蹟的維護雖然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在這個沒啥維護古老的場域，反而能隱隱然聞嗅到一絲絲歷史戰場的氣息。特別是走到東砲台，這裡的景物讓人有很深很深的感慨。
東砲台旁邊有三座野墳，墳底下埋葬的是清朝光緒年間來台的大陸兵勇。我到的時候，野墳沒人整理，三塊墓碑全被荒野掩蓋。我試著想從斑駁的碑文上讀出些什麼，但緊張的我無法辨識出掩蔽在芒草和青苔上的字體。我只知道野墳底下的他們沒有姓名沒有軍階，從中國大陸流落千里之外的台灣卻客死異鄉，草草就地掩埋。他們經歷了烽火人生，卻落得滿目煙塵，盡沒於草莽的棄碑孤墳。
這裡是一級古蹟，據傳怨靈多，古怪的靈異傳說也很多。
野墳前，本打算拈香祭拜告慰亡者。但膽小如我，再加上帶著老婆小孩，我更顧忌香煙招引來怨靈，原訂灑酒捻香的計畫只好作罷。我只能雙手合什，默念阿彌陀佛，祈盼天地眾生皆能心無罣礙。
哎，歷史的戰場太慘。
怪只能怪，怪哪一代的人生太悲慘。
咱們有幸生在這一代的幸運人，看過了歷史，千萬別複製歷史的悲哀。#
----------------------------------------------------------------------------------------------
四、
「歷史戰場」--基隆法國公墓
從中正公園後方的二沙灣砲台下來，往濱海公路的中正路上，有一處藍白紅三色漆成的圍牆。這三色正是法國國旗的顏色，而圍牆裡面就是「基隆法國公墓」，這也是我將造訪的戰場遺跡之一。
這座始建於百年前的法國公墓，它在1999年被基隆市政府劃為市定古蹟，開放給一般民眾參觀。我到訪的時候是午後，雖說是開放參觀，但即使在大白天，即使鐵柵大門敞開著，但從地上厚厚的砂塵研判，這個古蹟顯然不受一般民眾歡迎。是呀，在台灣，有誰會喜歡去逛墓仔埔，即使是有浪漫印象的法國墓園，有興趣的人顯然不多。
帶著老婆和兒子，我們一行三人沒多考慮就進入墓園區。我走在前頭，迎面而來的是一縷看不到卻摸得到蜘蛛絲。撥開蛛絲就看見，這個約莫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墓園，大大小小的墓碑約有十個。走近卻發現，砂岩墓碑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有些已經略略有風化的斷痕。墓碑上以十字架和圓圈形為主的圖騰還清晰可辨，碑文則多是我看不懂的法文。對比剛剛從中正路上頭二沙灣東砲台旁的三座清代野墳，此處的歐式古墓保存相對良好，不但充滿異國風情，也別具特殊的古樸風味。
公墓裡的十個墓碑下埋葬了七百名法國海陸傭兵。他們都是在1884~85年「清法基隆戰役」中戰死，其中更多是病死的兵丁。遙想1884年10月1日，法國海軍從二沙灣強行登陸基隆，當時的清軍被迫退守到獅球嶺防線，基隆大部分淪入法軍之手。此後，清法兩軍在北部山區展開反覆的激烈攻防，清軍雖然敗戰但仍守住戰線，可是遠洋而來的法軍卻水土不服，更飽受霍亂、傷寒等傳染疾病折磨，病死的遠比戰死的多，法軍也是損失慘重。1885年6月法軍撤退前，就將戰役中死亡的七百名官兵埋葬於二沙灣海灘。流落他鄉的骨骸，經過多次輾轉，最終遷移到今天中正路「法國公墓」的現址。
公墓漫走，緬懷過往戰爭歷史。古蹟裡，老樹盤根的畫面這裡也沒少見，但最特別的還是蜘蛛網。理應有人打掃管理的古蹟園區，裡面的蜘蛛細網真的超級多，走沒兩步就被肉眼不易發現的蛛網給糾纏。還好，到訪的時間日頭正艷，要不然會不會還有歐洲靈異的吸血蝙蝠……。
呵呵呵，我承認，是我瞎想的太多。
很明顯的，這裡又只是一處被歷史遺忘、被生人漠視的戰場遺跡。也許你認為，清法戰役中埋身這裡的法國傭兵很悲慘，他們絕大多數也都沒名沒姓沒有軍銜，沒沒無名的埋身在太平洋彼岸的這個角落。但對比戰役中近萬民死傷的清軍和義勇民兵，他們更多人連遺骸都找不到，簡直是死無葬身之地。法國公墓裡的這些人已經算很好了。
只是……，離開公墓前，我個人還是有個疑惑，「法國公墓」裡的侵略者，不論當年他們的犯台行為是有意、無心還是自己根本也無能為力，但起碼他們的屍骸有處容身，這可以算是被原諒了嗎？
如果墓園是對往生者的一種寬慰，哪麼當年死無葬身之地的清軍和義勇軍呢？他們的死更是何其無辜！
----------------------------------------------------------------------------------------------
五、
「歷史戰場」--基隆獅球嶺砲台
「基隆歷史戰場巡禮」--基隆部分的高潮非獅球嶺砲台莫屬。
一大早，我和老婆、兒子又開車進基隆，沿著國道1號旁的山路蜿蜒上坡。停好車準備登嶺的途中遇到獨行上山的許阿公，79歲的許阿公一個人搭火車從板橋過來。體力超好的他拄著登山杖，邊走邊說，「我少年時陣住在這邊山下，今天是專誠來探看兒時故厝兼拜訪好朋友，獅球嶺這一帶我很熟。」
有阿公帶路，我們開心的邊聊邊走，很快就走到觀景台，這裡居高臨下，展望的視野不賴。但許阿公卻拉著我快走，「緊行，緊行，來去主砲台，哪裡看基隆市厚卡水……」
跟著阿公不輸年輕人的快腳，只七、八分鐘我們就站上獅球嶺主砲台區。主砲台標高150公尺，是基隆港區最內陸的位置、地勢最高的砲臺，高速公路大業隧道就踩在腳下，這裡擁有鳥瞰基隆的最佳視野，基隆港和主要市區盡入眼底。從戰術上推估，這裡是基隆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史料記載，獅球嶺砲台始建於1884年(清光緒10年），這裡除了主砲台之外，在東西兩側的山丘，另外還建有兩座砲台做為輔翼，三座砲台連成一氣，砲口就指向眼下的基隆港。
其實，基隆的砲台數量勇冠全台，從外海、內海到內陸的諸個砲台各司其職。譬如大武崙、白米甕、槓子寮……，這些港外砲台的設置目的就是期望能殲滅敵艦於外海；二沙灣砲台位於港灣附近，目的在阻止敵艦闖入港內；若是最後輪到內陸山頂的獅球嶺砲台上陣，那戰況肯定已經激烈無比了，因為敵人肯定已經搶灘登陸。這時候就不只砲擊了，肉搏血戰更是在所難免。所以，無論在1884年的「中法基隆戰役」或是1895年的「乙未抗日戰役」，被敵人攻下的基隆，獅球嶺都見證了斑斑血淚。
我們在主砲台區拍照留影，這裡有基隆早覺會做例行打掃，完全嗅不出戰爭的氣息。拍照的同時，有一組登山隊來勢汹汹，他們帶著鋒利的鐮刀一路劈荊斬棘而來。我對這組看似頗有年歲的登山硬漢很感興趣，於是，我發揮媒體老鳥攀談的本能得知，這組歐吉桑登山隊今天專誠上山，為的是半個月後將在基隆舉辦的一場專業登山活動先行探路。
「東砲台去了沒？」77歲的歐吉桑登山隊員問說：「你們台北來的喲，都來到這兒了，東砲台你們一定要去。」
「會很難走嗎？」79歲的許阿公說，「我嘛是新北市長青組登山隊的。」
「嘜啦。」77歲歐吉桑對我們說，「跟著我們的腳步，嘜難走。」
於是，許阿公加上我們一家三口，四個人十足的勇氣，跟著登山隊往東砲台前進。
往東砲台的路並沒有如歐吉桑說的好走。事實上，是很難走。它不像一般大眾步道，沿路既沒有明顯的路標，山路也多半被雜草掩蔽。尤其我們開拔上路的時運不佳，春雨過後的山徑根本變成了泥路。
跟著一路砍草前行的登山隊，我們踩在泥濘不堪的小路忽上忽下。有一小段路，許阿公和老婆大人還得靠著拉繩索才能繼續攀爬向上。所以，請容我做個良心的提醒，雨後的東砲台，如果沒有專業登山經驗的朋友帶路，千萬不要隨意出發。
我們跟著登山隊一路劈荊斬棘，腳踏爛泥約莫爬了18分鐘，終於爬上杳無人跡的獅球嶺東砲台。這個三角點經過登山隊的確認，標高是155公尺。比剛才的主砲區還要高五公尺，可以肯定，這裡是獅球嶺最高的砲台區，俯瞰基隆港的視野更好。
不過，這裡高歸高，老榕樹的長相卻異常奇特，蔓草也長得比荒廢的砲台更高。砲台區裡有一棟石頭砌製的營舍，明顯荒廢已久。營舍正上方有一株樹齡肯定超過百年的老榕樹，它像一隻八爪章魚一樣盤繞牆垣，留下一個空洞的營房洞口，像一張大嘴要把人吸吮進去。這很像我曾經去過的台南安平樹屋，樹根猙獰像似樹妖魔爪，有一種陰森詭譎的氣氛。只不過，這裡比安平樹屋更詭異，因為台南安平好歹是知名觀光景點，遊客絡繹不絕。而東砲台這裡，除了我們這一小撮偶來的山客，附近看不到半個人影。這時候，又瞥見營舍牆垣壁磚上攀附的蔓藤，沒錯，這廢棄的碉堡頂處到處爬滿蔓藤繼纏著營舍。再加上四周野生的刺竹林錯落，初春的東砲台只讓人覺得蕭瑟。
我又想起史料的記載，在基隆前兩次重大的歷史戰役，「中法基隆戰役」和「乙末抗日戰役」。當時的清軍是用落後的前膛槍和法軍先進的後膛槍對戰；乙末年的義勇軍更是用大刀、鋤頭和日軍的步槍肉搏。武器和戰鬥力嚴重落後的清國，當敵軍打下汐止，一路從五堵 、六堵、七八堵，攻上這個本該叫十堵的嶺口，當時的義勇軍只能以血肉之軀肉搏敵軍的炮火，有多少只想保鄉衛土的中華子民在此倒下……。歷史的滄桑讓我聯想到牆垣頹圮的蒼涼。至於登山壯遊的我，原本只想以到此一遊的輕鬆心態，站在附滿蔓藤的壁磚前留影。但現在回看當時的相片，一股陰森詭譎爬上心頭。
「太可惜了！這片古蹟不該就這麼從歷史上消聲匿跡。」我不禁感慨的說，「基隆市政府的大官們真應該上山瞧瞧，真應該把東砲台列入古蹟保護……。」
「免免免，千萬別讓那些當官的上來！」我的話還沒說完，77歲的歐吉桑就打斷我的感慨。
歐吉桑說，「當官的只會炒地皮，他們要是來，建商就會跟著來起厝。」
「是呀，他們要是看上這片山坡就慘啦。」77歲歐吉桑的49歲兒子走在最後頭押隊卻也搶著插話攔阻，他說，「你們千萬別替這裡宣傳，免得又跟前幾任一樣，政客的大筆一揮，把山坡地變更地目蓋起了房子。別說古蹟保護，連獅球嶺這片美麗的山景都會被斬草除根，會完全去了了。」
我不知道歐吉桑父子的感慨或者擔憂有沒有事實根據，但我更有興趣的是這對一同加入登山隊的父子。我跟兒子說，「我77歲的時候也要像歐吉桑一樣健康，那麼你49歲的時候也要陪我一同騎車、爬山喲。」
資工宅兒子雖然心地好，但他只負責看護他老媽，只想解決眼下山徑的泥濘，逃離這鬼魅般的東砲台，根本沒跟我答腔。
從營舍爬下來，終於到了分手的時刻，我們和登山隊的確該分道揚鑣了。他們要繼續向南榮山前進，為登山活動踩線踏勘。而我們一家子和許阿公也要走回泥濘的原路，繼續掙扎著下山。
走回觀景台，許阿公堅持帶我們去附近的「平安宮」拜拜，求神保庇。
走近平安宮，驚見它對開的氣派山門，很難想像，這只是一座土地公廟。走進這座建於清朝嘉慶年間，號稱有兩百年歷史的土地廟，阿公說，這裡是基隆最古老也最宏偉的土地廟。
許阿公還說，他年幼時就住在土地廟下方的山腳，抬頭就能看到我們剛剛離開的東砲台。阿公說，「細漢年幼時，有許多許多個夜晚，我和鄰居玩伴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山頂砲台上有鬼魅般的螢光閃爍。」
「阿公，你是說螢火蟲嗎？」老婆天真的問。
「我們做嬰仔的時候眼睛可好了，螢火和螢火蟲差那麼多，我們會分不出來？」阿公沒好氣的說，「好啦，不是要嚇你們啦。緊拜拜啦，保平安的，保證不會錯。」
嗯，阿公說的對。想起剛才山上破落的霉氣，上香祈福祛霉運是必要的。
一家子虔誠的拜完土地公，下山，繼續下一個行程。
許阿公也按他原定的計畫拜訪故居，找他的舊友。那群年幼時，和他一起看山頂砲台上有螢火閃爍的舊友。也許，許阿公今晚會留宿獅球嶺，助他好運。#
-----------------------------------------------------------------------------------------
六、
「台灣歷史戰場巡禮壯遊」--《槓子寮砲台》
嚴格來說，槓子寮砲台並沒有經歷特別大的戰役，是基隆市眾多砲台中較晚整建的古蹟。不過，好歹它也是建於1904年（日本據台的明治37年），也是一座超過百年的古蹟，但可能因為它交通相對不便，所以保存的也就相對完整。這樣相對偏僻的古砲台，意外的，值得一遊。
它位於基隆市的東北方，在海洋大學的後山。這砲台順著槓子寮山的山勢興建，依山面海，扼守在基隆港的右側外港。我前面去過的白米甕砲台則是位於左側外港，這兩個砲台左右包夾，像一把鉗子，牢牢的捍衛基隆外港的安全。
興建於日治時期的砲台。在國民政府來台後，一度也是軍方的要塞管制區，但1987年解嚴以後，已經解除它的管制，民眾可以自由進出。現在更變為古蹟更有可看性，對歷史有興趣的朋友都可以過來瞧瞧。
槓子寮砲台是目前基隆面積最大而且最完整的砲台，站上它的高地可以眺望基隆港美麗的海景。砲台的配置分為三層：最下層是營盤區，是指揮部的所在。中間層有營房、彈藥庫、坑道和通往砲台區的階梯。最頂層則為砲座區，有六個砲座，砲座下方還有深入山壁的營房。
古砲台當然沒有人住，但比起獅球嶺和二沙灣的凋零荒廢甚至破落恐怖，這裡的廢墟廢棄歸廢棄，但走過參觀還算平易近人，不會特別恐怖。也許這和建築年代比較靠近，但一定也和日本人挑剔的個性有關，因為這裡的建築造型嚴謹方正，給人井然有序的安全感。
單單從後它的兵營宿舍依舊能維持著高架型式，鞋子踏上去都能明顯感受地板的挑高來看。日本人於百年前在兵營這裡堅持架床舖、設火炕，用這些人為的努力來抵禦槓子寮山間海邊濕冷的用心可見一般。其它砲座、彈藥庫……，這些保命設施的精心規劃更不在話下。
走上槓子竂山的稜線，這裡的視野相當遼闊。遠遠可以看見從基隆港外的和平島向東延伸而來的海岸，也可以望見海洋大學校區、碧砂漁港、八斗子、深澳岬角，以及東北角的基隆山。用古堡廢墟當前景，碧波萬頃的海天一色當背景，畫面非常震憾甚至美麗。
講到美麗，在我們造訪稜線的同時，看到三個美眉，她們俏皮的扮演各種古怪甚至恐怖的表情，彼此嘻鬧著相互拍照，給這個安靜又乾淨的廢墟帶來一股可親的人性。
「啊，這裡拍現代版恐怖片最合適。」老婆大人面對這片廢墟，加上它有山有海的美麗景緻，她突然戲精上身說，「這裡最適合拍『一屍到底』。」
「一屍到底」是我們一家人共同看過的一部日本電影，它是2018年一位日本新導演拍攝的一部極低成本的僵屍電影。影片中，演員們飾演的劇組角色就是在廢墟裡跑來跑去，時真時假，虛實交錯，好看但不恐怖。
「這兩天，我和兒子陪你看古砲台，就是到處看廢墟嘛」老婆話說的直白，「哪裡是什麼歷史戰場，就是看遊客在戰場廢墟裡走來走去拍照嘛。」
老婆大人的話，立馬戳破老文青我的感慨，把我拉回到現實。
呵呵，所謂的歷史戰場真的比不上老婆一句話。眼前三個小美女在砲台廢墟前搔首弄姿擺POSE，真的可以當成拍僵屍電影的場景了。
歷史的感慨真的可以隨著海風遠颺，盡付飄渺的海洋。
真實的世界裡，我們一家三口親踏基隆五座古蹟砲台之後，是該到知名的基隆廟口，去找點好吃的填飽肚子。
走訪歷史戰場的腳步，走到槓子竂砲台就暫且打住。
我打算除了基隆之外，還要尋覓台灣歷史上其它的古戰場。下回，也許下回同行的人多一點可以壯壯膽，也許是單車車友，也許是歷史同好，大家真的帶上清香帶上水酒，去到歷史的記憶深處去祭酒去拈香，去尋覓識與不識的歷史人物。#
-------------
（後記）
在清法基隆．淡水戰役中，法國政府試圖以拿下臺灣作為威脅清廷讓出越南主權的籌碼。而執行「自強運動」超過二十年的清廷，為了驗收成果則是全力支援台灣戰事，希望藉此拖住法國的遠東艦隊，以防其北上攻打天津、北京。清法兩方在基隆北部山區展開攻防戰，清軍雖敗但仍守住基隆河防線，法軍則受制於霍亂、傷寒等疾病損失慘重，始終沒能跨過基隆河向台北進攻。結果台灣的戰事確實拖住了法軍艦隊準備北上的攻勢，使得法國艦隊司令孤拔雖然佔領了基隆八個月，為船艦取得足夠的燃料，但北上作戰的計畫卻落空。孤拔轉而攻佔澎湖，最後還病逝馬公。台灣這場戰役，對中法戰爭的戰略局勢影響甚深，拖住法軍艦隊的腳步，間接造成清廷在越南擊敗了法國。----
中法戰爭後，對台灣防務最大的影響就是，接下首任巡撫重任的劉銘傳，他決定採用「師夷之長以制夷」的戰略，以西洋砲台為建築範本，引進外國的先進技術建築砲壘。還聘請德國技師巴恩士負責督造，於是從1886年起，陸續在澎湖、基隆、滬尾、平安、旗後等五處海口趕造十座新式砲台。由於同治以後，台灣的政經中心逐由由台南向台北移送，十座新砲台中，滬尾就佔了兩座。
留言列表
{{ article.title }}